西陵大战,是三国最后一场“以弱胜强”的大型战役。与“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组成为三国时期经典的四大“以弱胜强”战役。
西陵之战是吴国的守卫之战,在主帅陆抗的指挥下,吴国躲过了被强敌吞并的危机。不过,仅过了8年的时间,吴国就因为失去了顶梁柱,被晋国所灭。在这8年中,晋吴两国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何吴国不能保持胜利者的身份笑到最后?晋国又为何能够从失败中走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一切问题都需要从这次战事说起。
图为:长江三峡一景(西陵:扼守长江的重镇)
西陵是东吴的军事重镇,是扼守东吴西部门户的要塞。如若失守,敌军就可以从益州(蜀地)顺着长江一路南下,直达东吴国都建业。在镇守西陵的人选上,孙权选择了陆逊和步骘两人长期镇守此地。先是陆逊取得夷陵大捷后,被调往武昌镇守,辅佐太子孙登,后又调入中央担任丞相;接着是步骘镇守西陵,在一段时间后,也被调入中央担任丞相。可见西陵这个位置的重要,先后两位担任此地的都督都入朝为相。
步骘去世后,其子步阐子承父业镇守西陵,继续担任西陵督,父子两代人镇守西陵三十余年。凤皇元年(公元272年)吴末帝孙皓想要将步阐调入朝廷,升为绕帐督。步阐以为这是孙皓抓住自己的把柄,想来个明升暗降,借机除掉自己。于是,为了保命,步阐就举城反叛投降晋国。
步骘影视剧照(网图,侵删)
步阐这一投降,竟成为引发晋吴大战的导火索。
吴末帝孙皓得知叛变的消息后,派出镇军大将陆抗前往平叛。陆抗,是东吴丞相陆逊的儿子,属于将门虎子。当初,孙皓即位时,就升任陆抗为“镇军大将军、假节、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治乐乡”。
陆抗的这个职务简单说就是:分管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五个地方的军事,是这些地方的最高军事决策者。步阐的西陵督,就是在西陵驻军,负责当地的防务工作。在军事管理中,步阐属于陆抗的下属。所以,步阐反叛,陆抗作为直属军事主管自然要出兵平叛。
陆抗所镇守的防线有近千里长,在这防线上有两座军事重镇:西陵和江陵。西陵是益州通向东吴的咽喉;江陵是荆州的政治中心,是中原进入东吴的中路要塞。此役,西路要塞西陵已被收入晋国的版图,中路江陵又将迎来西晋大军的威胁。
江陵位于长江北岸,靠近西晋的襄阳地区。襄阳是西晋名将、车骑将军羊祜的防区,也是此役羊祜集结了八万人马准备进攻的地方。
西陵之战的结局面对已失守的西陵,和即将遭遇西晋增援大军的江陵,陆抗该作何选择?
陆抗最终的选择是“弃江陵,攻西陵”。
江陵城:遗址在今荆州市
早在陆抗都督江陵的防务工作时,他就发现江陵北面地势平坦,道路通畅方便,对西晋的来犯很是有利,对自己的防守工作是极为不利。为了加强防御,他命江陵督张咸修建了一座堤坝,改造河道,把江陵城北面宽阔的道路变成一座堰塞湖,阻断晋军骑兵和步军的南下之路。
羊祜在率领大军南下时,就发现这座人造的堰塞湖挡住了去路。于是,羊祜一边组织人员征用所需船只,一边放出风声说要破坏这个大坝。陆抗得知消息后,决定将计就计。
抗闻,使咸亟破之。诸将疑惑,屡谏不听。《三国志·吴书·陆抗传》
陆抗在诸将极力劝谏下,坚持挖开堤坝放水。等到羊祜把船只准备妥当时,才发现湖水已退去,变成了泥泞的湿地,别说用船运输,就连步行都费劲。这样一来,羊祜的援军就遭遇大麻烦,即使最后勉强通过,那也错过最佳的救援时间。相反,陆抗通过这个计策,为自己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去平定步阐的叛乱。
陆抗一边组织张咸挖堤放水,阻挡住羊祜南下的步伐;一边又火速率领三万兵力赶到西陵城外,发动士兵修筑城墙,将西陵城围了一圈,从而对内包围步阐,对外抗击增援的晋军。
等到陆抗一切准备就绪,羊祜手下将领杨肇勉强率领少部分军队涉险越过泥洼地,来到西陵救援步阐。在两军对战前夕,吴军将领朱乔、俞赞叛逃至杨肇军营,向其透露了陆抗的虚实之处。杨肇大喜,顾不上一路疲劳,就向陆抗发起进攻。原本以为按照吴军叛将的指导,能打陆抗措手不及。结果,陆抗早有准备,反将杨肇杀得大败。
杨肇在坚持一个月后,无法突破陆抗防线,也见不到羊祜的援军后,趁着夜色悄然退兵离去。陆抗见杨肇退兵,只派出一支小部队跟踪追击,就将杨肇杀得大败而归。
击退晋军的外援后,陆抗开始全力对付西陵城里的步阐。西陵城,陆抗一点也不陌生,其父陆逊和他都曾镇守过的城池,他对城内的防御系统可谓了如指掌。所以,步阐在外失援军,内失军心的情况下,很快就被陆抗攻破。
西陵城被收复,步阐家族及其其他反叛将领被依法斩首。长达数月的西陵大战就此结束。
历经数月的战事,最终以陆抗收复西陵、击退西晋小部分援军结束。此役吴军虽小胜于晋军,但是在君主对待将帅的问题上,孙皓却输给了司马炎,导致吴国的灭亡。
西陵之战的结束只是拉开晋吴两国交战的序幕,不论是军事还是用人方面,都决定了东吴的兴亡之道。
早在西陵之战前,晋武帝司马炎就有灭吴的想法,只是那会儿出于刚禅位完,晋国内部尚有忧患,不能直接派大军攻灭东吴,所以,便任命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镇守襄阳,负责处理对吴的事宜。羊祜是司马炎的心腹将领,也是实施这一计划的执行者。但是,此战大败后,朝廷舆论四起,迫使司马炎降诏处理羊祜,贬为平南将军,仍然主持灭吴工作。
羊祜经此战后,意识到灭亡东吴还不是最佳时机,陆抗的存在就是他南下最大的阻碍,所以他决定采用“恩威并施”的方式来瓦解东吴的军心。
西晋名将羊祜塑像(图片源于网络)
先是优待俘获的吴军将领,以礼相待后又将其放回;接着是出兵东吴时,羊祜每次把割走的粮食都计算清楚,以绢布作为补充送给东吴;另外,又在陆抗生病时,派人送药物让他服用。
基于羊祜“以德服人”的表现,他既博得了美名,又增加了威信。当然,最主要的是前来投降的吴人络绎不绝,这让司马炎很是高兴。就算有人诋毁和反对羊祜所做的事情,司马炎都是站在羊祜的身后,支持他去执行。
在羊祜患病时,司马炎主动向羊祜询问灭吴方案,羊祜就说:“此刻灭亡东吴是最佳时机,如果不能抓住机会攻下东吴,那么东吴要另立新主的话,我们纵有百万军队,也无济于事。”司马炎听后很是认可,但是又担心羊祜无法主持灭吴事宜。
所幸,羊祜早已替司马炎物色好了继任人选:举荐杜预接替自己的工作,全力主持灭吴工作;举荐王濬留任督益州各军事,加龙骧将军,负责秘密修造舟船,为从顺长江南下灭东吴做准备。
咸宁五年(公元279年),司马炎兵分六路,东西两路大军共计20万人进攻东吴,仅数月时间,吴末帝孙皓就举城投降,东吴版图归入西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