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山经》作者确认四方有海,凡其所道之五方,胥居一大洲之上。”“古人屡称四海者以此,知实为古之地理概念。《禹贡》作者则已知惟东方有海,故青、徐、扬各州各以海表州。其结尾全曰:“东渐于海”。舍南、西、北而不言,此真地理学识之大进步,突破了古代之幻想者也。”
其二,“《山经》流沙之名,原不专属于某方”,“此种观念,即承认四方有海而来。盖海滨皆有沙洲,所谓流沙者,即沙洲之异名耳。”而“《禹贡》作者,已打破此旧观念,遂以流沙之名,专归于沙漠,而属西方。”可见《禹贡》作者的地理知识要比《山经》作者准确和进步。
其三,“《禹贡》之南界为衡阳,其取以表州界之四山为岱、荆、衡、华。衡山之地位如此重要。《山经》作者对东方的认识是极为模糊,而犹知有泰山。又西山以华山为首,中次八经以荆山为首,与《禹贡》之分雍、梁,荆别豫荆者,其观念甚相似。独衡山既不见于南山经,又不见于中次十二经,何也?予因以知《禹贡》南之衡山,盖楚杯南境之结果,当作《山经》时,河汉间山犹未尝闻其名也。”
基于以上几点认识,顾颉刚先生认为《山经》早于《禹贡》。但顾先生最后说:“古人著书,恒不出于一手,成于一时。《山经》定形之期,或未必远早于《禹贡》。至其胚胎之期,则断之高于数百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