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修身篇原文和译文是什么?

2025-03-02 00:2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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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修身篇原文如下:

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菑然必以自恶也。故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

故君子隆师而亲友,以致恶其贼。好善无厌,受谏而能诫,虽欲无进,得乎哉?小人反是,致乱而恶人之非己也,致不肖而欲人之贤己也,心如虎狼、行如禽兽、而又恶人之贼己也。

谄谀者亲,谏争者疏,修正为笑,至忠为贼,虽欲无灭亡,得乎哉?《诗》曰:“噏噏呰呰,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此之谓也。

扁善之度,以治气养生则后彭祖,以修身自名则配尧、禹。宜于时通,利以处穷,礼信是也。凡用血气、志意、知虑,由礼则治通,不由礼则勃乱提僈;

食饮、衣服、居处、动静,由礼则和节,不由礼则触陷生疾;容貌、态度、进退、趋行,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固僻违,庸众而野。

故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诗》曰:“礼仪卒度,笑语卒获。”此之谓也。

以善先人者谓之教,以善和人者谓之顺;以不善先人者谓之谄,以不善和人者谓之谀。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伤良曰谗,害良曰贼。

是谓是、非谓非曰直。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多闻曰博,少闻曰浅。多见曰闲,少见曰陋。难进曰偍,易忘曰漏。少而理曰治,多而乱曰秏。

治气养心之术:血气刚强,则柔之以调和;知虑渐深,则一之以易良;勇胆猛戾,则辅之以道顺;齐给便利,则节之以动止;狭隘褊小,则廓之以广大;

卑湿、重迟、贪利,则抗之以高志;庸众驽散,则刦之以师友;怠慢僄弃,则之炤以祸灾;愚款端悫,则合之以礼乐,通之以思索。凡治气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夫是之谓治气养心之术也。

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内省而外物轻矣。传曰:“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此之谓矣。身劳而心安,为之;利少而义多,为之;事乱君而通,不如事穷君而顺焉。

故良农不为水旱不耕,良贾不为折阅不市,士君子不为贫穷怠乎道。体恭敬而心忠信,术礼义而情爱人,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贵。

劳苦之事则争先,饶乐之事则能让,端悫诚信,拘守而详,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任。体倨固而心势诈,术顺墨而精杂污,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贱。

劳苦之事则偷儒转脱,饶乐之事则佞兑而不曲,辟违而不悫,程役而不录,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弃。

行而供翼,非渍淖也;行而俯项,非击戾也;偶视而先俯,非恐惧也。然夫士欲独修其身,不以得罪于比俗之人也。

夫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矣。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其折骨绝筋,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将有所止之,则千里虽远,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不识步道者,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意亦有所止之与?

夫坚白、同异、有厚无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辩,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难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

故跬步而不休,跛鳖千里;累土而不辍,丘山崇成;厌其源,开其渎,江河可竭;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六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县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

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他故焉,或为之,或不为尔。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远矣。

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人无法,则伥伥然;有法而无志其义,则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类,然后温温然。

礼者,所以正身也;师者,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也?礼然而然,则是情安礼也;师云而云,则是知若师也。

情安礼,知若师,则是圣人也。故非礼,是无法也;非师,是无师也。不是师法而好自用,譬之是犹以盲辩色,以聋辩声也,舍乱妄无为也。

故学也者,礼法也;夫师,以身为正仪,而贵自安者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之谓也。

端悫顺弟,则可谓善少者矣;加好学逊敏焉,则有钧无上,可以为君子者矣。偷儒惮事,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则可谓恶少者矣;加惕悍而不顺,险贼而不弟焉,则可谓不详少者矣,虽陷刑戮可也。

老老而壮者归焉,不穷穷而通者积焉;行乎冥冥而施乎无报,而贤不肖一焉。人有此三行,虽有大过,天其不遂乎。君子之求利也略,其远害也早,其避辱也惧,其行启发也勇。

君子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恭,安燕而血气不惰,穷倦而容貌不枯,怒不过夺,喜不过予。君子贫穷而志广,隆仁也;富贵而体恭,杀势也;安燕而血气不惰,柬理也;

劳倦而容貌不枯,好交也;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是法胜私也。《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此言君子之能以公义胜私欲也。

译文如下:

见有善行,一定要恭谨自查,自己是否也有此善行;见到不善的行为,一定要惊心警惕,反省自己是否也有此不善。自己身上的善,一定要固守;身上的不善,一定要畏恶它如同灾祸。

所以批评我而所言恰当的人,是我的老师;赞誉我而所言恰当的人,是我的朋友;献媚阿谀我的人,是害我的谗贼。所以君子尊崇老师而亲近朋友,对于谗贼则深恶痛绝。

爱好善而永不知足,听到规谏而能戒惕,即使想不长进也做不到啊!小人正好相反,极为悖乱而厌恶别人批评自己,极为不肖却希望别人认为他贤能,心像虎狼一样,行如禽兽一般,却厌恶别人视他为谗贼。

亲近阿谀奉承之辈,疏远直言相谏者,把修正规劝的行为视为讥笑,把直谏忠诚的人视为谗贼,这样的人想不灭亡也做不到啊!

《诗经》说:"同那些阿谀之徒一拍即合,对那些谏诤者厌恶诋毁,这是多么可悲啊!好的意见统统不听,不好的意见却全部听从"。说的就是这种人。

君子有无往而不善之道,用它来治气养生,则寿命可追随彭祖;用它来修养品德,那名声就可同尧、禹相比。既适宜于通达之时,也适宜于窘困之时,只有礼和信。

大凡血气、志意、思虑,依礼就和谐通畅,不依礼则悖乱弛怠;饮食起居、言谈举止,依礼行事就得体合适,不依礼则一举一动都会发生毛病。容貌、

仪态、进退、疾走、慢行,有礼就雍容儒雅,无礼则倨傲偏邪、庸俗粗野。所以人不守礼就没法生存,做事没有礼就不能成功,国家没有礼则不安宁。

《诗经》说:"礼仪如果完全合乎法度,言谈笑语就会得当"。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用善引导人的是教诲,用善响应人的是和顺;用不善引导人的是谄佞,用不善附和人的是阿谀。能辨别正确的为正确、错误的为错误叫做明智,认正确的为错误、错误的为正确叫做愚昧。

伤害好人叫做陷害,陷害好人叫做奸贼。坚持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是正直。偷东西的是盗贼,隐瞒自己行为的是欺诈,轻率乱言的是放诞。取舍没有定准的叫做无常,为了利益放弃道义的叫做至贼

。多闻者为广博,少闻者为浅陋;多见者则娴雅,少见者则孤陋。进展艰难叫做迟缓,容易忘记叫做疏漏。遇事能举其要而有条理叫做治,多而杂乱叫做秏。

调理性情、修养身心的办法是:血气刚强的人,就用心平气和来调和他;思虑过于深沉复杂的人,就用平易温良来和谐他;性情勇猛暴躁的人,就开导他,使其驯顺;

行动快捷急遽的人,就用恰当的举止节制他;气量狭隘的人,就用开阔的思想扩大他;志向卑下、思想迟钝、贪图小利的人,就用高远的志向提升他;

低劣平庸不成材的人,就用良师益友帮助他;懒散轻浮、自暴自弃的人,就用祸福之事来告诫他;过分朴实单纯的人,就用礼乐来润色他。

大凡调理性情、修养身心,最直接的途径是按照礼去做,最关键的是得到好的老师,最能发生神妙作用的是专心致志。这就是调理性情、修养身心的办法了。

志意修炼就会傲视富贵,崇尚道义就会藐视王侯,自思无所愧疚就不会为外物所动。古书上说:"君子役使外物,而不为外物所支配"。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身体虽然辛苦但心安理得,就去做;利益少而多合乎道义,就去做;侍奉上国暴君而显达,不如侍奉能顺道而行的窘迫小国之君。

所以好的农夫不会因为洪涝、干旱之灾而不耕田,好的商人不会因为亏损而不做生意,士君子不会因为贫穷而懈怠于道。

体貌恭敬而内心忠信,遵循礼义而内心仁爱,那么走遍天下,即使不受重用而困于四夷之地,人们也没有不敬重他的。劳累辛苦的事则抢先去做,安逸享乐的事则让给别人。

端正朴实、诚实守信,谨守法度、明察事理,那么走遍天下,即使遭受穷困到了四夷之地,也不会没有人任用他。体貌倨傲而内心权诈,遵循慎到、墨子的学说而内心杂乱污浊。

那么走遍天下,即使到处通达,人们也没有不轻视他的。劳苦的事就懒惰推脱,享乐的事就身手敏捷毫不谦让,僻邪而无诚信,一味追求自己的私欲而不知谨慎,那么走遍天下,即使到处通达,人们也没有不鄙弃他的。

行走时恭敬小心,不是因为害怕陷在烂泥里;走路时低头,不是因为害怕撞上东西;两人对视,先俯身行礼,并不是惧怕对方。这乃是因为君子想要修养自身的品德,不想因为这个得罪于世俗之人。

良马一天走一千里的路程,劣马走十天也能达到。想要走完无穷之路,追逐没有终点的所在吗?这样的话,即使走到骨折筋断,一辈子也无法到达;

如果有止境有目的,那么千里虽远,也只是或慢或快,或前或后的问题,怎么可能走不到呢?不认识道路的人,是去走那无穷之路,追逐没有终点的所在呢?

还是有所止境?"坚白"、"同异"、"有厚无厚"的辩说,不能说不精察,然而君子不去争论,因为君子有自己追求的目标。怪诞骇俗的行为,不是不难做,但是君子不做,因为君子有自己追求的目标。

所以古语相传,学习好比行路。得路之人,在前面等着我,我便努力地追赶上去,那么或早或晚、或先或后,怎么会不到达同一个地方呢?

所以一步一步不停地走,即使是跛足的鳖,也可以抵达千里;一层一层积累不停,平地最终也能变山丘。堵塞住源头,开通沟渠,江河也会枯竭。

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六骥也到达不了远处。人和人之间才性的差异,哪里会有跛鳖和六骥的差异那么大

!然而跛鳖能够到达,六骥不能到达,这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有的做,有的不做啊!道路虽近,不走就不可能到达;事情虽小,不做就不会成功。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人,他的成就就不会超出常人多远了。

爱好礼法而能依其行事的,是士;志向坚定而能身体力行的,是君子;智虑敏捷而不枯竭的,则是圣人。人没有礼法,则无所适从;

有法而不知其深义,则茫然无所遵从;依据礼法,又能深明其统类,然后才能优游不迫啊。

礼,是用来端正身心的;老师,是用来端正礼法的。没有礼,用什么来修正自己的行为?没有老师,我怎么知道礼是这样的?礼是怎样规定的就怎样做,这就是天性安于礼;

老师怎样说就怎样做,这就是智慧同老师一样。能做到情安于礼,智慧如同老师,这就是圣人。所以,违背礼,就是不以法度为法度;违背老师,就是不以老师为老师。

不遵照师法的教导和规定去做,而喜欢自行其是,这就好像让瞎子辨别颜色,让聋子辨别声音,除了悖乱狂妄之事,干不出别的了

。所以学习的根本之处,在于礼法。至于老师,则是以其言行来给人们做表率的,最为可贵的是教人们安心这样去做。《诗经》上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然而它是符合老天的自然法则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端正朴实,尊重长者,可说是好青年啊;如果再加以谦虚勤学,那就只有与他平等的人,而没有能超过他的人了,他就可以成为君子了。

怠惰苟且,胆小怕事,没有廉耻而又好吃懒做,可说是坏青年了;加之放荡凶悍不逊顺,阴险害人而不尊敬长者,那就是不吉利的人了,即使遭到刑罚杀戮也是应该的。

尊敬长者,壮年人就会归附他;不轻视逼迫处境窘迫的人,那么贤能的人都会聚集过来;做了好事不求人知,对人施恩也不求报答,这样无论是贤人还是不肖之徒都会慕名而来亲附他。

人有以上三种品行,纵是遇上大祸,老天爷也不会让他陷于祸患。君子对于谋求私利很不在意,对于祸害早早远离,对于耻辱警惕而回避,对于道义所在,又极其勇毅去担当。

君子贫穷却志向广大,富贵却恭敬有礼,安闲的时候血气不懈怠,劳倦的时候容色不轻慢随便,发怒的时候不过分处罚,高兴的时候不过分赏赐。

贫穷而志向广大,是因为尊崇仁爱;富贵而恭敬有礼,是不以势骄人;安闲的时候血气不懈怠,是按照礼仪所宜去做;劳倦的时候容色不轻慢随便,是注重礼仪;

生气的时候不过分处罚,高兴的时候不过分赏赐,是能以礼法克制私意。《尚书》说:"不要凭着个人的喜好办事,要遵照先王的正道去做。

不要凭着个人的憎恶办事,要遵照先王的礼仪去做"。这是说君子能用公义战胜私意了。

扩展资料:

这是一篇专门论述修身之道,即如何进行道德修养以及最后所达到境界的文章。文章首先指出,修身养性是一件关系到个人安危、国家存亡的大事。

然后指出,君子有所谓"遍善之度",即无往而不善之道,用此可治气养心,可修身自强,其功堪称重大。这"遍善之度"就是礼。

在谈到具体的修养方法时,文章指出修身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强调了礼的正身作用与师的正礼作用在修身中的重要作用,以及坚持不懈、用心专一的重要性。

最后指出,具备了道德修养的人,就能够做到骄富贵、重道义、轻王公,走遍天下而受人尊敬,并获得上天的福佑。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荀子修身

回答2:

  • 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菑然必以自恶也。故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故君子隆师而亲友,以致恶其贼;好善无厌,受谏而能诫,虽欲无进,得乎哉?小人反是,致乱,而恶人之非己也;致不肖,而欲人之贤己也;心如虎狼,行如禽兽,而又恶人之贼己也;谄谀者亲,谏诤者疏,修正为笑,至忠为贼,虽欲无灭亡,得乎哉?《诗》曰:“噏噏呰呰,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此之谓也。  

  • 看到善良的行为,一定一丝不苟地拿它来对照自己;看到不好的行为,一定心怀恐惧地拿它来反省自己;善良的品行在自己身上,一定因此而坚定不移地爱好自己;不良的品行在自己身上,一定因此而被害似地痛恨自己。

  • 所以指责我而指责得恰当的人,就是我的老师;赞同我而赞同得恰当的人,就是我的朋友;阿谀奉承我的人,就是害我的贼人。君子尊崇老师、亲近朋友,而极端憎恨那些贼人;爱好善良的品行永不满足,受到劝告就能警惕,那么即使不想进步,可能么?小人则与此相反,自己极其昏乱,却还憎恨别人对自己的责备;自己极其无能,却要别人说自己贤能;自己的心地像虎、狼,行为像禽兽,却又恨别人指出其罪恶;对阿谀奉承自己的就亲近,对规劝自己改正错误的就疏远,把善良正直的话当作对自己的讥笑,把极端忠诚的行为看成是对自己的戕害,这样的人即使想不灭亡,可能么?

  • 《诗》云:“乱加吸取乱诋毁,实在令人很可悲。谋划本来很完美,偏偏把它都违背;谋划本来并不好,反而拿来都依照。”就是说的这种小人。

回答3:

【原文】   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菑然必以自恶也。故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故君子隆师而亲友,以致恶其贼;好善无厌,受谏而能诫,虽欲无进,得乎哉?小人反是,致乱,而恶人之非己也;致不肖,而欲人之贤己也;心如虎狼,行如禽兽,而又恶人之贼己也;谄谀者亲,谏诤者疏,修正为笑,至忠为贼,虽欲无灭亡,得乎哉?《诗》曰:“噏噏呰呰,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此之谓也。 【译文】   看到善良的行为,一定一丝不苟地拿它来对照自己;看到不好的行为,一定心怀恐惧地拿它来反省自己;善良的品行在自己身上,一定因此而坚定不移地爱好自己;不良的品行在自己身上,一定因此而被害似地痛恨自己。所以指责我而指责得恰当的人,就是我的老师;赞同我而赞同得恰当的人,就是我的朋友;阿谀奉承我的人,就是害我的贼人。君子尊崇老师、亲近朋友,而极端憎恨那些贼人;爱好善良的品行永不满足,受到劝告就能警惕,那么即使不想进步,可能么?小人则与此相反,自己极其昏乱,却还憎恨别人对自己的责备;自己极其无能,却要别人说自己贤能;自己的心地像虎、狼,行为像禽兽,却又恨别人指出其罪恶;对阿谀奉承自己的就亲近,对规劝自己改正错误的就疏远,把善良正直的话当作对自己的讥笑,把极端忠诚的行为看成是对自己的戕害,这样的人即使想不灭亡,可能么?《诗》云:“乱加吸取乱诋毁,实在令人很可悲。谋划本来很完美,偏偏把它都违背;谋划本来并不好,反而拿来都依照。”就是说的这种小人。
【原文】   扁善之度,以治气养生,则身后彭祖;以修身自强,则名配尧、禹。宜于时通,利以处穷,札信是也。凡用血气、志意、知虑,由礼则治通,不由礼则勃乱提僈;食饮、衣服、居处、动静,由礼则和节,不由礼则触陷生疾;容貌、态度、进退、趋行,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固僻违,庸众而野。故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诗》曰:“礼仪卒度,笑语卒获。”此之谓也。
【译文】   使人无往而不善的是以礼为法度,用以调气养生,就能使自己的寿命仅次于彭祖;用以修身自强,就能使自己的名声和尧、禹相媲美。礼义才真正是既适宜于显达时立身处世,又有利于穷困中立身处世。大凡在动用感情、意志、思虑的时候,遵循礼义就和顺通达,不遵循礼义就颠倒错乱、懈怠散慢;在吃喝、穿衣、居住、活动或休息的时候,遵循礼义就谐调适当,不遵循礼义就会触犯禁忌而生病;在容貌、态度、进退、行走方面,遵循礼义就显得文雅,不遵循礼义就显得鄙陋邪僻、庸俗粗野。所以人没有礼义就不能生存,事情没有礼义就不能办成,国家没有礼义就不得安宁。《诗》云:“礼仪全都合法度,说笑就都合时务。”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原文】   以善先人者谓之教,以善和人者谓之顺;以不善先人者谓之谄,以不善和人者谓之谀。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伤良曰谗,害良曰贼。是谓是、非谓非曰直。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多闻曰博,少闻曰浅。多见曰闲,少见曰陋。难进曰偍,易忘曰漏。少而理曰治,多而乱曰秏。
【译文】   用善良的言行来引导别人的叫做教导,用善良的言行来附和别人的叫做顺应;用不良的言行来引导别人的叫做谄媚,用不良的言行来附和别人的叫做阿谀。以是为是、以非为非的叫做明智,以是为非、以非为是的叫做愚蠢。中伤贤良叫做谗毁,陷害贤良叫做残害。对的就说对、错的就说错叫做正直。偷窃财物叫做盗窃,隐瞒自己的行为叫做欺诈,轻易乱说叫做荒诞,进取或退止没有个定规叫做反复无常,为了保住利益而背信弃义的叫做大贼。听到的东西多叫做渊博,听到的东西少叫做浅薄。见到的东西多叫做开阔,见到的东西少叫做鄙陋。难以进展叫做迟缓,容易忘记叫做遗漏。措施简少而有条理叫做政治清明,措施繁多而混乱叫做昏乱不明。
【原文】   治气、养心之术:血气刚强,则柔之以调和;知虑渐深,则一之以易良;勇胆猛戾,则辅之以道顺;齐给便利,则节之以动止;狭隘褊小,则廓之以广大;卑湿重迟贪利,则抗之以高志;庸众驽散,则劫之以师友;怠慢僄弃,则炤之以祸灾;愚款端悫,则合之以礼乐,通之以思索。凡治气、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夫是之谓治气、养心之术也。 【译文】   理气养心的方法是:对血气刚强的,就用心平气和来柔化他;对思虑过于深沉的,就用坦率善良来同化他;对勇敢大胆凶猛暴戾的,就用不可越轨的道理来帮助他;对行动轻易急速的,就用举止安静来节制他;对胸怀狭隘气量很小的,就用宽宏大量来扩展他;对卑下迟钝贪图利益的,就用高尚的志向来提高他;对庸俗平凡低能散漫的,就用良师益友来管教他;对怠慢轻浮自暴自弃的,就用将会招致的灾祸来提醒他;对愚钝朴实端庄拘谨的,就用礼制音乐来协调他,用思考探索来开通他。大凡理气养心的方法,没有比遵循礼义更直接的了,没有比得到良师更重要的了,没有比一心一意地爱好善行更神妙的了。这就是理气养心的方法。
【原文】   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内省而外物轻矣。传曰:“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此之谓矣。身劳而心安,为之;利少而义多,为之;事乱君而通,不如事穷君而顺焉。故良农不为水旱不耕,良贾不为折阅不市,士君子不为贫穷怠乎道。 【译文】   志向美好就能傲视富贵,把道义看得重就能藐视天子、诸侯;内心反省注重了,那么身外之物就微不足道了。古书上说:“君子役使外物,小人被外物所役使。”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啊。身体劳累而心安理得的事,就做它;利益少而道义多的事,就做它;侍奉昏乱的君主而显贵,不如侍奉陷于困境的君主而顺行道义。所以优秀的农夫不因为遭到水灾旱灾就不耕种,优秀的商人不因为亏损而不做买卖,有志操和学问的人不因为贫穷困厄而怠慢道义。
【原文】   体恭敬而心忠信,术礼义而情爱人,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贵;劳苦之事则争先,饶乐之事则能让,端悫诚信,拘守而详,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任。体倨固而心执诈,术顺墨而精杂污,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贱;劳苦之事则偷儒转脱,饶乐之事则佞兑而不曲,辟违而不悫,程役而不录,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弃。 【译文】   外貌恭敬而内心忠诚,遵循礼义而又有爱人的情感,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困厄在四方的少数民族地区,人们也没有不尊重他们的;劳累辛苦的事就抢先去做,有利享乐的事却能让给别人,端庄谨慎忠诚老实,谨守礼法而明察事理,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困厄在四方的少数民族地区,人们也没有不信任他们的。外貌骄傲固执而内心狭猾诡诈,遵循慎到、墨翟的一套而精神驳杂污秽,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不论到什么地方都飞黄腾达,人们也没有不卑视他们的;劳累辛苦的事就偷懒怕事,转身逃脱,有利享乐的事就施展快嘴利舌去争抢而不退缩,邪僻恶劣而不拘谨,放纵自己的欲望而不检束,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不论到什么地方都飞黄腾达,人们也没有不厌弃他们的。
【原文】   行而供冀,非渍淖也;行而俯项,非击戾也;偶视而先俯,非恐惧也。然夫士欲独修其身,不以得罪于此俗之人也。【译文】  走路时恭恭敬敬,不是因为怕沾染烂泥;走路时低下头颈,不是因为怕触撞了什么;与别人对视而先低下头,不是因为害怕对方。这样看来,那些读书人只是想独自修养自己的身心,不是怕得罪这些世俗的人们啊。 【原文】   夫骥一日而千里,驾马十驾则亦及之矣。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其折骨、绝筋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将有所止之,则千里虽远,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不识步道者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意亦有所止之与?夫“坚白”、“同异”、“有厚无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辩,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难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故跬步而不休,跛鳖千里;累土而不辍,丘山崇成;厌其源,开其渎,江河可竭;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六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县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他故焉,或为之、或不为尔! 【译文】   那骏马一天能跑千里,劣马走十天也就能达到了。但如果要去走尽没有穷尽的路途、赶那无限的行程,那么劣马就是跑断了骨头,走断了脚筋,一辈子也是不可能赶上骏马的。所以如果有个终点,那么千里的路程虽然很远,也不过是有的走得慢一点、有的跑得快一点、有的先到一些、有的后到一些,为什么不能达到这个终点呢?不知道那走在人生道路上的人是要穷尽那无穷的东西、追求那无限的目标呢?还是也有个止境呢?那些对“坚白”、“同异”、“有厚无厚”等命题的考察分析,不是不明察,然而君子不去辩论它,是因为有所节制啊;出奇怪异的行为,做起来不是不难,但是君子不去做,也是因为有所节制啊。所以学者们说:“我迟缓落后了,在他们停下来等我时,我赶上去靠近他们,那也就不过是或迟缓一些、或迅速一些、或冒前一些、或落后一些,为什么不能同样到达目的地呢?”所以一步二步地走个不停,瘸了腿的甲鱼也能走到千里之外;堆积泥土不中断,土山终究能堆成;塞住那水源,开通那沟渠,那么长江黄河也可以被搞干;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就是六匹骏马拉车也不能到达目的地。至于各人的资质,即使相距遥远,哪会像瘸了腿的甲鱼和六匹骏马之间那样悬殊呢?然而,瘸了腿的甲鱼能够到达目的地,六匹骏马却不能到达,这没有其他的缘故啊,只是一个去做、一个不去做罢了!【原文】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人不远矣。

【译文】   路程即使很近,但不走就不能到达;事情即使很小,但不做就不能成功。那些活在世上而闲荡的时间很多的人,他们即使能超出别人,也决不会很远的。
【原文】   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人无法,则伥伥然;有法而无志其义,则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类,然后温温然。 【译文】   爱好礼法而尽力遵行的,是学士;意志坚定而身体力行的,是君子;无所不明而其思虑又永不枯竭的,是圣人。人没有礼法,就会迷惘而无所适从;有了礼法而不知道它的旨意,就会手忙脚乱;遵循礼法而又能精深地把握它的具体准则,然后才能不慌不忙而泰然自若。
【原文】   礼者,所以正身也;师者,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也?礼然而然,则是情安礼也;师云而云,则是知若师也。情安礼,知若师,则是圣人也。故非礼,是无法也;非师,是无师也。不是师法而好自用,譬之,是犹以盲辨色、以聋辨声也,舍乱妄无为也。故学也者,礼法也;夫师,以身为正仪而贵自安者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之谓也。

【译文】   礼法,是用来端正身心的;老师,是用来正确阐明礼法的。没有礼法,用什么来端正身心呢?没有老师,我哪能知道礼法是这样的呢?礼法是这样规定的就这样做,这是他的性情安于礼法;老师是这样说的他就这样说,这是他的理智顺从老师。性情安于礼法,理智顺从老师,那就是圣人。所以违背礼法,那就是无视礼法;违背老师,那就是无视老师。不赞同老师和礼法而喜欢刚愎自用,拿他打个比方,那就好像让瞎子来辨别颜色、让聋子来分辨声音,除了胡说妄为之外是不会干出什么好事来的。所以学习嘛,就是学习礼法;那老师,就是以身作则而又重视使自己安守礼法的人。《诗》云:“好像不懂又不知,依顺上帝的法则。”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原文:    端悫顺弟,则可谓善少者矣;加好学逊敏焉,则有钧无上,可以为君子者矣。偷儒惮事,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则可谓恶少者矣;加炀悍而不顺,险贼而不弟焉,则可谓不详少者矣;虽陷刑戮可也。 【译文】    端正谨慎顺从兄长,就可以称为好少年了;再加上好学谦虚敏捷,那就只有和他相等的人而没有超过他的人了,这种人就可以称为君子了。苟且偷安懒惰怕事,没有廉耻而贪图吃喝,就可以称为坏少年了;再加上放荡凶狠而不顺从道义,阴险害人而不敬从兄长,那就可以称为不祥的少年了;这种人即使遭受刑罚杀戮也是可以的。
【原文】    老老,而壮者归焉;不穷穷,而通者积焉;行乎冥冥而施乎无报,而贤、不肖一焉。人有此三行,虽有大过,天其不遂乎! 【译文】

   尊敬老年人,那么壮年人也就来归附了;不使固陋无知的人困窘,那么通达事理的人也就汇聚来了;在暗中做好事而施舍给无力报答的人,那么贤能的人和无能的人都会聚拢来了。人有了这三种德行,即使有大的过失,老天恐怕也不会毁灭他的吧!
【原文】    君子之求利也略,其远害也早,其避辱也惧,其行道理也勇。 【译文】    君子对于求取利益是漫不经心的,他对于避开祸害是早作准备的,他对于避免耻辱是诚惶诚恐的,他对于奉行道义是勇往直前的。
【原文】    君子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恭,安燕而血气不惰,劳倦而容貌不枯,怒不过夺,喜不过予。君子贫穷而志广,隆仁也;富贵而体恭,杀势也;安燕而血气不惰,柬理也;劳倦而容貌不枯,好交也;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是法胜私也。《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此言君子之能以公义胜私欲也。 【译文】   君子即使贫穷困窘,但志向还是远大的;即使富裕高贵,但体貌还是恭敬的;即使安逸,但精神并不懈怠懒散;即使疲倦,但容貌并不无精打采;即使发怒,也不过分地处罚别人;即使高兴,也不过分地奖赏别人。君子贫穷困窘而志向远大,是因为他要弘扬仁德:富裕高贵而体貌恭敬,是因为他要减弱威势;安逸而精神不懈怠懒散,是因为他选择了合理的生活准则;疲劳而容貌不无精打采,是因为他爱好礼仪;发怒了不过分地处罚别人,高兴了不过分地奖赏别人,这是因为他奉行礼法的观念胜过了他的私情。《尚书》说:“不任凭个人的爱好,遵循先王确定的正道;不任凭个人的厌恶,遵循先王确定的正路。”这是说君子能用符合公众利益的道义来战胜个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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