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旗和无政府主义相联系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默里·布克金曾讲到这面旗帜在西班牙的创造:
“黑旗连同红旗一起出现成为了整个欧洲和美洲无政府主义示威的特色。随着CNT的建立,红色和黑色以对角线分割开来的旗帜被采用了,并主要用在西班牙。”[The Spanish Anarchists, p. 57]
乔治·伍德科克(George Woodcock)也强调到这面旗帜的西班牙起源:
“无政府工团主义旗帜在西班牙是红色与黑色的,(两种颜色)以对角线分割。在[第一]国际的时代,无政府主义者就像其他社会主义派别,扛着红旗,但后来他们倾向于用黑旗代替它。红黑旗象征着试图统一随后的无政府主义与国际的群众诉求的精神。”[Anarchism, p. 325fn]
据无政府主义历史学家和CNT激进分子阿贝尔·帕兹(Abel Paz)所说,在二十世纪30年代,1931年的5月1日,“红黑旗在历史中第一次飞扬在CNT-FAI集会的上空。”这是CNT激进分子和无政府主义团体计划在巴塞罗那举行五一示威的一次重要会议的产物。“在什么旗帜下游行”作为问题之一得到了解决。一个团体被称为“红旗”无政府主义者(他们“更加重视劳工问题”),另一个“黑旗”无政府主义者(他们“(在当时)与经济问题更疏远”)。无论如何,随着共和国最近宣布成立,出现了“群众动员的巨大机遇”,这使得把多少重心放在劳工问题上的分歧是“无意义的”。这使一个“实质性表达”的协议达成了,“把两面旗合成一个:红黑旗” [Durruti in the Spanish Revolution, p. 206]
然而,红黑旗早在1931年以前就被无政府主义者使用了,甚至在CNT成形几十年前。实际上,是它,而非黑旗,很可能是第一个无政府主义的特有旗帜。
使用红黑色的最早记录,是在1874年8月博洛尼亚起义未遂期间,当时参与者们“挥舞着无政府主义的红黑帽章。”[Nunzio Pernicone, Italian Anarchism, 1864-1892, p.93]在1877年4月,一个引发叛乱的类似尝试中,见证了无政府主义者进入意大利小镇Letino“穿戴着红黑色帽章”并携带着“红黑色横幅。”这些行为有助于“引起国家关注”并“为国际和它的社会主义纲领吸引相当大的注意。”[Nunzio Pernicone, Op. Cit., pp.124-5 and pp. 126-7]值得注意的是,另一位历史学家指出,1874年的起义者“装饰着国际的红黑徽章”,三年后他们“醒目地展示着红黑无政府主义旗帜。” [T. R.Ravindranathan, Bakunin and the Italians, p. 208 andp. 228] 因此,红黑旗就像黑旗,是被工人运动(在此例中,第一国际的意大利地区)认可的标志,在与无政府主义关联之前。
几年后,红黑旗帜在墨西哥被无政府主义者使用。在1879年12月14日,墨西哥城哥伦比亚公园的一个无政府主义抗议集会上,“大约五千人聚集,充满了无数红黑旗帜,其中一些题字‘La Social, Liga International del Jura’。一个巨大的黑色横幅题着‘La Social, Gran Liga International’覆盖在演讲台前面。”墨西哥和欧洲无政府主义运动的联系很牢固,就像“十九世纪墨西哥城市劳工运动,与欧洲国际工人协会的汝拉分支保持着直接联系,在某个阶段公开附属于它。”[John M. Hart, Anarchism and the Mexican Working Class, 1860-1931,p. 58 and p. 17] 一年后,受无政府主义影响的Casa del ObreroMundial成立,在1913年组织了墨西哥第一次五一示威,在墨西哥城“大约两万到两万五千工人聚集在红黑旗帜之后。”[John Lear, Workers, Neighbors, and Citizens, p. 236]
奥古斯托·桑地诺,激进的尼加拉瓜民族解放战士被墨西哥的无政府工团主义者如此启发,他把他运动的旗帜以红黑色为基础(桑地诺的旗帜是水平分割的,而不是对角线)。就像历史学家唐纳德·C·霍奇(Donald C. Hodges)指出的,桑地诺的“红黑旗有一个无政府工团主义起源,它由西班牙移民引入墨西哥。”意料之中,他的旗帜被认为是个“工人的旗帜,象征着他们为了解放的斗争。”(霍奇提到桑地诺“无政府共产主义的独特种类”表明,他对旗帜的挪用表示他的政见具有一个强大的自由意志主义主题)。[Intellectual Foundations of the Nicaraguan Revolution, p.49, p. 137 and p. 19]
这表明红黑旗在1931年是被西班牙无政府主义者重新发现的,而不是他们发明的。然而,CNT-FAI似乎是第一个把他们的红黑旗帜以对角线一分为二的(但其他划分方法,比如水平划分,也被使用)。在英语世界里,虽然无政府主义者对红黑旗的使用似乎是由1936年西班牙革命在世界范围内的宣传产生的。随着CNT-FAI的相关信息在世界各地传播,CNT启发的以对角线分割红黑旗的用法也传播了,直到它在所有国家成为普遍的无政府主义和无政府工团主义标志。
对一些人来说,红黑旗与无政府工团主义的关联大于无政府主义。正如艾伯特·梅尔泽(Albert Meltzer)所说的那样,“劳工运动的旗帜(并非只有社会主义)是红的,西班牙的CNT创造了无政府工团主义的红与黑(无政府主义加上劳工运动)。”[Anarcho-QuizBook, p. 50]
唐纳德·C·霍奇做出了类似的观点,他指出“在墨西哥的世界工人建筑上[墨西哥无政府工团主义联盟],红色条纹代表工人反对有产阶级的经济斗争,黑色代表他们的起义斗争。”[Sandino*s Communism, p. 22]
这并不同最早在意大利和墨西哥的使用相抵触,这些无政府主义者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应该在劳工运动内工作,来传播自由意志论的理念。因此,我们发现在墨西哥和意大利的运动使用相同旗帜不足为奇。两者都参与了第一国际和它的反权威主义后代。两者——就像瑞士的汝拉联合会——都深入参与了组织工会和罢工。鉴于第一国际的集体无政府主义(最知名的倡导者是巴枯宁)和无政府工团主义之间的明显关联和相似,他们使用类似标志就不足为奇。正如克鲁泡特金主张,“工团主义不过是国际的重生——联邦主义、工人、拉丁。”[quoted by Martin A. Miller, Kropotkin, p. 176] 所以一个标志的重生不是一个巧合。
因此红黑旗来自无政府主义者在劳工运动中的实践,特别是与无政府工团主义相关——但不是与它专门相关。黑色代表自由意志论理念和罢工(也就是直接行动),红色代表劳工运动。由于久而久之与无政府工团主义关联起来,许多非工团主义的无政府主义者乐于使用红黑旗就较少被注意到(比如说,许多无政府共产主义者使用它)。这将是一个不错的概括:社会无政府主义者较之个人无政府主义者更倾向于使用红黑旗,正如社会无政府主义者通常更愿意与更广泛的社会主义者和劳工运动结盟而不是个人主义者(至少在现代以来)。然而,黑旗和红旗两者都归根于劳工运动,并且工人阶级斗争表明,两面旗帜组合成一面是个合乎逻辑的发展。鉴于黑旗和红旗与1831年的里昂起义相关,或许红黑旗的开发并不是件新鲜事。同样的,鉴于黑旗是“罢工之旗”(引用路易斯·米歇尔的话,见上节)它与劳工运动的红旗的使用似乎是无政府主义和无政府工团主义的自然发展,后者将自己立足于直接行动和阶级斗争中罢工的重要性。
所以尽管与无政府工团主义相关联,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红黑旗已成为一个标准的无政府主义象征,黑色仍然代表着安那其,而红色代表着社会协作或团结。因此红黑旗比任何一个标志都象征者无政府主义的宗旨(“个人的解放和整个社区的社会协作”[Peter Kropotkin, Act for Yourselves, p.102])及其意义(“制造革命,广大工人不得不组织他们自己。抵抗和罢工是组织起来做这些的出色方法。”并且“罢工促进了团结的感情。”[Kropotkin, quoted by Caroline Cahm, Kropotkin and the Riseof Revolutionary Anarchism: 1872-1186, p. 255 and p. 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