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理诞生在波尔塔瓦省索罗庆采村一个乌克兰地主家庭。他的父亲瓦西里·阿伐纳西耶维奇·果戈理是一位很有教养而又很有学问的人,他能用俄文和乌克兰文两种文字写诗写剧本。果戈理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很小便对文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也非常喜欢戏剧。果戈理的父亲有一位远亲名叫特罗欣斯基,此人家里有一间规模巨大的藏书室,果戈理在那里读了不少书。在学校里,同学们经常演戏,果戈理有时在舞台上扮演喜剧中的老太太、老头儿,也曾扮演过冯维辛的名剧《纨绔子弟》中的普罗斯塔科娃。
1826年,果戈理在涅仁中学毕业后,到了彼得堡。在彼得堡,果戈理开始了他的文学创作。果戈理在写作方面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近乎苛刻。他的手稿往往是修改了再修改,有时候推敲稿子直到深夜,他还经常把写好的稿子拿到各处请人提意见,直到大家都认为是写好了时才去交给出版社。如果大家认为写得不好,他就毅然决然地把书稿烧掉,毫不惋惜。
1829年7月,果戈理出版了一本小书《汉斯·古谢加顿》。这是一本田园诗,诗里描写的是一位青年梦想家:他因为追求朦胧的理想抛开了家中未婚的妻子路易丝,到国外去游历。他幻想着能够看一看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经历一下人世上的风波,见识见识世上奇怪美妙的事物。幻想中的荣耀和幻景吸引他访问了古雅、美丽的希腊,凭吊了雅典的遗迹废墟,之后便对人生产生了失望的情绪。他觉得世上的人们都是冷酷自私虚伪阴险的,是一些“最卑鄙的牲畜”。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他回到了家里,和路易丝结了婚。这部作品是用笔名阿洛夫发表的。书籍出版之后,杂志上出现两篇批评的文章,果戈理看了以后,一气之下烧毁了自己的书。
1831年的秋天,果戈理的《狄康卡近乡夜话》第一部问世了,1832年又出版了第二部。果戈理的这部书取材于乌克兰的自然、生活、人物、歌谣、传说和历史,转述了各种不同的故事和奇闻逸事。如魔鬼的红裤子、为了金窖而出卖灵魂的人、一个查波罗什人从地狱的魔火中取回内缝图书的帽子的故事等。情节生动有趣,打开书本,色彩绚烂的令人陶醉的乌克兰的夏天把人们带进一个迷人的境界。夜莺的悦耳的歌声此呼彼应,美丽的并肖尔河袒露出它的银色的胸脯,快乐而顽皮的小伙子四处游逛,目光晶莹的美人帕拉斯卡、甘娜和奥克桑娜们俘虏了年轻的哥萨克们的心;草原上在举行婚礼,歌声和笑声在空中飘荡,可笑的滑稽事情层出不穷——爱争吵的凶悍的赫莱拉是个风骚的胖女人,背信弃义的莎洛哈把她的4个情人藏在麻袋里面,索洛比·契列维克傻里傻气,独眼的村长喜欢追逐女性,喝得醉醺醺的卡列尼克总是找不到自己的家……
据说,当果戈理把这部作品的原稿送到一家承印的印刷厂的时候,引起了工人们的强烈兴趣。有些工人看到书稿里的滑稽情节,憋不住用两手蒙住嘴巴嗤嗤地笑起来。这时候,果戈理感到非常惊奇,他以为是自己的原稿有了什么缺点才引起的,于是便赶紧向印刷工人们道歉。一直到印刷厂的老板向果戈理解释了工人们之所以发笑的原因时,他才放了心。如果不是老板早一步来进行解释,书稿可能也被果戈理放在火里烧掉了。
还有一次,果戈理刚刚写好一部反映乌克兰生活的新剧本,于是便去访问当时著名的诗人茹科夫斯基。茹科夫斯基有一个不可改变的习惯,那就是午饭以后必须睡一觉。果戈理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便利用午饭的休息时间把自己的手稿念给他听,请他指出缺点。可是当果戈理读到一半的时候,诗人茹科夫斯基却默默地打起盹来。过了一会儿,茹科夫斯基睁开了眼,这时果戈理对他说:“你看,我本是希望能够听到您对剧本的意见,而您的瞌睡就是一个最好的批评。”说着,就把原稿扔到火炉里烧掉了。
果戈理烧毁书稿,反映了他对待自己创作的严格要求。尽管他的书稿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但是一旦他认为是不合格的创作时便毫不犹豫地付之一炬。就是在他逝世前的十多天里,他仍然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把《死魂灵》第二卷一叠厚厚的手稿扔进了壁炉,在沉痛和绝望的情绪中凝视着一张一张烧掉的手稿,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同时,为了方便随时记录素材,果戈理还有随身携带笔和笔记本的习惯。有一次,果戈理请一位朋友到饭馆吃饭,他看到一份菜单,觉得很有趣。于是他赶紧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笔和笔记本,专心致志地抄起菜单来。一直等到饭菜都上齐了,果戈理还埋着头心无旁骛地抄着。朋友见他只知道抄菜单,也不说话,菜上来了也不说吃饭了,心里很不高兴,便不耐烦地说:“你请我来吃饭难道就是为了抄菜单吗?”说完不等果戈理回过神来,起身扬长而去。可是正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果戈理根本没有听见朋友的埋怨,也不知道对方已经生气离开,仍在那里一心一意地抄着菜单。他一边抄还一边得意忘形地说:“真是太妙了,太有用了。”
果戈理抄菜单有什么用呢?原来,他有个习惯,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总是紧记着携带笔和纸。如果他听到什么传闻趣事,谚语警句,或突然萌生的心得体会以及感慨,都会立刻记下来。这些笔记,往往会成为他的“材料仓库”。每当他在写文章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把这些“仓库”里的资料翻看一下,找出那些有用的写作材料。就是这份菜单,果戈理在不久后创作一篇小说时,就把它派上了用场。
与果戈理相似,福楼拜对自己的作品也力求精益求精,写一行文字,总是要留出九行的空隙来以便日后修改。大作家都能这么严格要求自己,更何况我们这些写作路上的探索者呢?另一方面,果戈理说得很有道理:“一个作家,应该像画家一样,身上经常带着钢笔和纸张。”相信只有养成了这些良好的写作习惯,我们的写作功力才会越来越纯熟。